Ashley灰粒-三三九

懒癌晚期

 

鬼白 猫薄荷 part.4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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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前面:

鬼白这个系列以前一直是随缘更新,但是最近有了短时间内把它写完的欲望!

喜欢的话请点赞评论推荐一条龙!!让我知道有人喜欢这个系列!!

让我知道有人在看我写的文真的拜托了(笔芯

btw我觉得就快要开车了,小伙伴们能接受开车嘛。。。

---------------------------正文---------------------------

我裹着空调毯继续昏昏欲睡,猫好好蜷在我腿上像只汤圆。我把空调开了,温度调上26度,政府还没开始供暖,就算我把便利店里买来的便当放在暖气片上它也不会变热。

 

我很少会用鬼灯的微波炉热便当,因为他不准。我对他的行为感到不可思议,“你不热便当买微波炉回来干嘛?”他抢过我手上的塑料袋说“外面买的这个没有营养。”

“我觉得这像老爷子才会说出来的话?”

“而且便当会使人变懒。”

“现代社会发明这个东西就是为了让人心安理得地变懒的!”

“总之不可以。”

“你等等、你等等。”

我把我的塑料袋抢回来,意识到他说的话有很大的漏洞。

“说得好像我做饭了你就不懒似的。”

“……”

“反正不管我做不做饭你不都坐享其成吗?”

“……对。”

“对你脑阔!”

所以他家的微波炉也仅限于热上一顿没吃完的饭和菜,或者一些他认为健康的外带小吃。我则把自己的点心酸奶小面包偷偷拿到烘衣机上烤烤,这是我浪迹在外多年学会的绝技,他发现了就会收走一些,他说别吃太多这些东西。

 

但今晚我实在是没有精力做些什么饱腹了,咖啡与松饼早就消化得一干二净。我变得很低落,我甚至不想走几步路把便当拿去热一热,就让它在这里吧,想到这里我更困了。客厅电子钟走动发出嗒嗒规律的响动,空旷的世界变得漆黑,仿佛终于缩小了一些。

 

我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瞌睡。

 

让我醒过来的是猫好好,它突然从我腿上跳起,伸了个猫式懒腰后便三部并作两步冲到玄关前冲着门喵喵叫。我赶忙爬起来,与此同时我听见外面有凌乱的掏钥匙的声响,鬼灯回来了。

钥匙撞上门锁。

鬼灯似乎有些急躁,钥匙响动了几下也没有对准钥匙孔,我把门开了,酒味与雨水的气息铺面而来,我对上他困惑的眼睛。

“还没睡?”他问。我侧身给他让了一条路,他看了眼被我睡出褶皱的沙发垫子和上面的空调毯问道。“没有。”外面的空气很冷,我打了几个哆嗦,忙让他关门。于是酒精的气味更浓了,一下便侵占了我的鼻腔。

“今天喝的红的?”

“嗯。”鬼灯把鞋袜脱了,正扯着领带。他的酒品一向很好,喝多了也不打不闹,但浑身的气场会明显地温和下来,与平时差别还是很大的。

 

猫好好绕着鬼灯喵喵叫。它很喜欢鬼灯,尤其在鬼灯回来后它总要粘着他一阵子。

“我把热水器按成及时加热了。”我说。他以前跟我说过,如果他晚上很晚回来的话就把洗澡水按成热的,因为他不习惯不洗漱就上床睡觉。

鬼灯把领带和大衣都脱了下来,应了一声,挂到衣帽架上后又转头问我。“有开水吗?”

“你要求可以再多一点吗!我又不是你老婆!”我气哼哼道,“有,不过是我下午烧的,现在已经冷了。”

“……”他皱眉思索了一会儿“再烧一下吧。”

说着便解起衬衫的扣子,转身走进了浴室。

“尼玛……”我抓了抓头发。要是鬼灯以后有老婆了还指不定被他气成什么样,我为那个素不相识的女人默哀三秒,并且默默祝福她不要被鬼灯逮到。

 

说起来,追鬼灯的女人也有两三个,当中也不乏漂亮的美人。但他平时几乎不会与女性单独出门,有时候他会带上我参加他们律所的聚会,也是对女性尊敬疏远,没有想深入下去的意思。

 

大学的时候我也从没听说过他有女朋友。他名气很大,一举一动都传到我耳朵里。但说真的,在大学里一个优秀的单身男性学生会干部会保持单身整整4年,这是很耐人寻味的。我前女友小中就喜欢说他这一点,说他在老家有个喜欢的女生;但我也听很多人说他是个同性恋。我听后笑了,说“不能吧,人家就是没对象而已。”我也不想深入讨论下去,因为总有人喜欢在背后对身处高位的人酸。而且我当时对鬼灯根本不关心。

 

我和鬼灯生活在不同的关系圈子里。他在找导师搞科研拿Offer筹办学校活动的时候,我在吃喝玩乐抽烟喝酒泡吧。

我在大学跟他说的话加起来不超过五句。

 

我最记忆深刻的一次是,我出门玩到很晚,回来后实在想抽烟得紧,就溜到宿舍后面那块抽烟区点火,隔着很远我就看见黑暗中有一点火星晃晃悠悠,我凑近了才看清那个抽烟的人是鬼灯。

我那晚喝了酒,皮得很。看见他就笑了“人不可貌相啊,品学兼优的学生会副会长还会一个人躲在这里抽烟?”

他冷冷瞥了我一眼,没应话。

“早就听说副会长脾气大了,没想到这么大,反正我一个小角色也入不了你的法眼呗。”

我说着也点了一根烟。我记得那天我的打火机油快用完了,点了好几次才打着。他看着我目光发寒,我白了他一眼。“看屁。”我刚说完,啪地一声,打火机亮了火苗。

“白泽,本事不大名气倒是很大。”鬼灯等我点完火吸了一口烟,才沉着声音缓缓道。

“哇,你认识我呀。”酒精让我心情愉悦,我没因为他这句话生气,倒是有点高兴“那看来我还能有幸和您结识一下。自我介绍也免了。”

“哼。”鬼灯明显不想和我多说什么的样子,拿下烟就想掐了走人了。“等等,”我叫住他,鬼使神差地,我把他那刚从嘴唇上拿下来的烟夺了过来。他也没想到我会这么做,一时没有阻止我的动作。

“你抽的什么烟啊……”我吸了口他那支抽了一半的香烟,笑道“薄荷味的,你刚抽吧,口味很淡。”然后我帮他掐了,我也把自己的烟掐了。拍了拍他的肩说“学生会副会长,很高兴认识你哈。”说完我就往宿舍走了。插着口袋走的,走了十几步还回头向他招了招手。

后来我觉得蛮丢脸。

第二天,宿舍里有个叫桃太郎的男生听我回忆完了后笑岔气了“你居然敢对被称为恶鬼的副会长挑衅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还是用这么逊的方式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无语捂住脸“唉我昨天晚上就不该喝那瓶酒。”

“哈哈哈哈哈哈哈白泽你牛逼。”

我因为酒品差闹出过很多笑话,这只是其中之一;很快我的朋友们都知道了,全都跑来笑话我,有个甚至拿出了鬼灯社交网站的账号说要帮我“增进友谊”,我忙说不用了,这种黑历史就让它过去吧。但我们俩的社交账号最后还是互相关注了,朋友登进了我的手机给鬼灯点了关注,我被他坑了以后惨嚎一声忙想夺回,谁知在我两争执上下手机突然叮咚一声——“新的粉丝加一。您关注的加加支也关注了您”。我崩溃了。气得我逼那家伙管了我三天的伙食。

从此那个社交APP上我的动态从来都是“今天我活得很好很正直很阳光向上”而不是“今天和X煞笔去抽烟喝酒泡吧卧槽爽翻天”或者“啊我要死了被女生甩了分手了感觉身心被掏空”。

但后来鬼灯没提这段过往,我自然也心照不宣绝口不提。

 

鬼灯洗完了澡,我递给他一杯刚烧的热水,我怕烫了就往里面掺了些凉的。鬼灯摸了摸杯身后似乎有些诧异,“我以为你会给我全烫的。”

“去你马的我是这种小肚鸡肠的人嘛!”我气得翻白眼,“让开,我也要洗漱休息了。”

 

他让给我一条路,转身靠在浴室门边,我懒得理他,开始自顾自脱起上衣。浴室被他用过,弥漫着温暖的水蒸气,我脱去衣服后皮肤总算没有被激起层鸡皮疙瘩。我很不喜欢那种感觉,所以我喜欢挑着他刚洗完澡这段时间洗漱。

“刚才怎么不先睡?”鬼灯喝着开水问道。

“我睡了怎么帮你留门啊!”我好声没好气道,末了有觉得这话有些怪怪的。

“……你管我。”我道,低头解起皮带。“出去出去,难不成你要看着我洗。”

鬼灯哦了一声带上门离开了,走了几步又回来隔着门对我说“等会儿再帮我接一杯热水。”

“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是吧!”

 

洗完澡后我犹豫再三还是给他接了一杯热水,这次是全烫的,我要曲折地告诉他我可不那么好使唤。

杯子很烫,我两指卡住杯口一手托住杯沿,走进他卧室却发现他睡着了。我的小算盘没得逞,只好把水杯搁在他的床头。

床头柜上摆着他的无框眼镜和一本最近他在看的书。

这本书是他翻看次数最多的书之一,贝卡利亚的论犯罪与刑罚,算是法学入门,也值得终生学习。

鬼灯不仅喜欢这类社科著作,他也偏爱佶屈聱牙的欧洲古典文学,像文艺复兴的莎士比亚,还有浪漫主义的雪莱和更晚一点的雨果,他书架里甚至还有但丁神曲。

我第一次参观他的汗牛充栋都惊了。我指着他的宝贝们瞠目结舌道“你、你看这些书真的不会秃头?”

他被我气到了,啪地一下关上柜门“像你这种每晚不睡不知道在干嘛的人才会秃头。”

好吧。最近我的头发是掉得比以前多。

我对他诚恳地说“我只能看得进十日谈。”

“……”他一脸冷漠“还有呢。”

“红与黑。”

“还有呢。”

“……呃,洛丽塔?”我搜刮着大脑。

“……”鬼灯似乎特别无语“你知道这本小说其实是著名的精神病研究参考书目之一吗?”

我摇摇头。

“而且这算是现代小说了。”他说。

“我只知道那个继父是……”我哈哈地笑了,话还没说完鬼灯一巴掌拍在我脑袋上“你每天都在想些什么“!”

 

对于犯罪最强有力的约束力量不是刑罚的严酷性,而是刑罚的必定性。这是他记在扉页上的一行字,旁边还有一行小字——来自贝卡利亚。

 

鬼灯可以花一个下午跟我解释什么是罪刑法定,什么是罪刑相适应,什么是刑罚的不可逃避性。然后再花一个晚上告诉我为什么它们是刑法原则。

我说莉莉丝订婚那晚是我们唯一一次长谈,不算这种——他单方面对我瞎逼逼叨。

我一边忍住打呵欠的冲动,一边为了保留生存地忍辱负重,我说是是是,你说得对。他冷哼一声“白猪智商太低了,跟你说你也听不懂。”

我立马直起身子来严肃道“我不关心刑法怎样为全人类实现正义。如果说正义是人类整体认同的价值观,那么孤独的个体又该怎么保护自己的情感?刑法法庭上的原告要么自己要么亲近的人受伤,但这个世界上有更多的人受到的精神上的奴役又该怎么算?他们的身体没有受到任何威胁,但心早就千疮百孔;刑法保护的到底是谁我不关心,我只关心那些看似正常而且自由的人该怎样在这保护之外,孤独地活下去。”我一口气说完了,鬼灯拧着眉陷入沉思。过了几秒我意识到自己说了很可笑的话,这根本不属于法学工作者的考虑范畴,他们只关心白纸黑字的权利与义务、自由与约束,他们不需要思考在这其中捆绑着的人的喜怒哀乐。

或者说他们根本不在意。

法典、解释、案例构筑了一栋现代式灰色的摩天大楼。内里钢筋水泥管道电线秩序井然,目力所及的房间里把他们能够预见到的犯罪与人分门别类各自关好。他们拿着正义的金钥匙,审判时将那些房门打开一一比较。若是没有他们想要的房间,他们便再凿一个。

只是我很在乎。

 

有天晚上莉莉丝喝多了哭着对我道,“我不是不在乎那些规矩,我受不了,我真的只是受不了。”

我也受不了。

 

我和鬼灯的思考方式不在一个频道。

我有些失落,只好打着哈哈道“你不是民法律师嘛,想这些有啥用啊。”

他抬眼看我,眼神里透着一股认真“……你的思考方式很新鲜。”

“什么?”

“人的情感同样重要……和法益一样值得被重视。你想说的是这一点吗?”

“我没有细想过。”我坦白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刚才我一股脑说了些啥。”

“……你这头白猪。”

 

我放下热水杯后在鬼灯床边站了一会儿,他没有关灯,刚才兴许还在等我过来。

我端凝着他露在被子外的脸想,他的确是喝醉了。

我比较喜欢他喝醉了安安静静不跟我拌嘴的样子。

 

鬼灯喝醉了不哭也不闹,甚至还能照顾人。他醉就醉在犯困,一静下来能迅速睡着。我们有次在公寓里喝啤酒,忘了是庆祝什么事情,我拉着他大喊大叫,他自岿然不动,气定神闲地一口口将泛着泡沫的苦涩液体送下肚腹。可我看见他的脸上微微泛着红,眼底也是亮亮的。

——这可比莉莉丝酒宴那晚看得清楚多了,我一边想一边喝,然后我摘下他的啤酒罐子,一句话哧溜一声突然从我脑海里冒出来,我道“我是不是跟其他人不同。”

鬼灯没回答我无厘头的问题,但他毫无保留地对上我的视线,没有回避的意思;他开了瓶新的,递给我说“你是不是醉了。”

“你太能装了,”我没有接“其实你也不过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人,很多时候你自己慌得一批,但就喜欢在别人面前装得十全十美。”

鬼灯抓住我的手腕。

“……我看过你抽烟喝酒发小脾气。我跟别人不同,因为他们没见过这样的你,我见过。”我直视他的眼睛说“这也算是值了,以后我就有资本笑话你了。”说完我哈哈笑起来,我爱酒精,它总能使我感觉自己聪明。鬼灯不知是怒了还是怎地,猛地将我拽向他,空的啤酒罐叮铃哐当倒了一桌,桌子也歪了,木质地板发出钝钝的摩擦声。

“你可以试一试。”他说“让我暴露出我本来的样子。”

“不用了,”我说“这就是你本来的样子。”

“……”

他松开我的手,道“也许不是。白泽,你是跟别人有些许的不同,但是你还是没有自诩得那么厉害,你不知道……我到底想要什么。”

我哼了一声,但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呆在原地,神情居然有些许郁闷。

 

“那你说说你想要什么。”我说。

“你说你关心那些仅仅受到精神奴役的人如何活下去,”他又开了一罐新的啤酒,金属边缘拉开白色泡沫“那么施加精神奴役的人怎么办呢?他们凭什么没有因为自己的精神施压受到任何惩罚?”

“……”

“因为我们都是在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我们自己才是精神的施虐者,而且这还是我们的一厢情愿。”

“……所以呢?”我陪他喝。我笃定他是醉了,才说出这种话。

“所以,白泽,我觉得我们不应该思考如何痛苦孤独地活下去,而是应该思考该如何改变现状。……我想要改变现状,但是这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我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然后气氛就凝固了。聊无可聊。我们又喝了几罐,我还醒着,他趴在桌子上睡了。

我睡意朦胧间回忆起他说的话,他说他想改变现状。

——我也想改变现状。

我不知道我这一股脑儿地欲望从何而来,我只知道我很孤独,仅此而已。

 

莉莉丝受不了孤独。她的未婚夫整晚整晚地不回家。

我也受不了孤独。我总是无法与人建立亲密的人际关系。

鬼灯呢?他孤独吗?

 

我说我总是犯同样的错误,我却一直重蹈覆辙。

 

我站在鬼灯的床边竟出神了许久。直到猫好好一个箭步跳上鬼灯的床,我的漫无边际的思绪才收了回来。

“鬼灯,喂。”我摇了摇他的肩膀,他没有反应,眼睑阖着,呼吸平稳。

我爬上他的床,跨在他身上。

我的动作太大,猫好好逃了下去。它的猫眼里倒映出我们俩的剪影,昏暗的环境下它的瞳孔仿佛有玻璃珠子那么大,天真犹如童孩。

我有股冲动。我的情绪突然变得骚动,我很想确认些东西,而那些东西似乎埋藏在我意识的深处,我甚至不知道它们姓甚名谁。

我到底想干什么。

我抓住鬼灯的空调被,粗鲁地往下拉,一把由下巴拉至胸口。他穿着扣制睡衣,黑色的,吸尽了房间里所有的光。我到底在干什么,我很害怕。

鬼灯被我吵醒了,他睁开眼睛,他的眼睛也很黑,对视时让人坠进心底。

我如梦初醒般想退下,我甚至在一瞬间找好了说辞和理由——我在外面喝了点酒玩心大起想跟你开个玩笑真的不好意思我老眼昏花再也不敢了或者我也不知道我在干什么以后我再也不喝这么多酒了原谅我——

谁想他根本不给我开口的时间,他一把揪住我的衣领将我拉向他。

“白泽。”他说。声音有点干。

我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我震惊到了,我什么也说不出做不了。我的心跳为什么如此快。

“这是真正的你吗?”他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我一个激灵。我听懂了他的问题。然后我突然意识到这太奇怪了。

——他没有推开我或者像平时一样扔下去说你有病吧。他反而抱住了我。

“……那你呢?”我尽量克制自己的声音波动,问他道“这是真正的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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