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shley灰粒-三三九

懒癌晚期

 

鬼白 猫薄荷part1

现世。

文题无关。

画风粗白。

大概有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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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泽视角 第一人称。



我把鬼灯的书弄皱了。

真是好事一处处没有,坏事一桩桩来。我他妈大概是哪天喝酒太多得罪了灾星,他现在报复我来了。

噢,也许不是我得罪了灾星,而是灾星本来就跟我有仇。我说的是鬼灯,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灾星,专针对我的那种。

我和猫好好在灯下大眼瞪小眼。

[都赖你。]我说。

[喵。]它说。

如果猫能听懂人话那我就可以理解为他刚才那句是在反驳我。

[当然赖你。不赖你赖谁。]

[喵。]

[还不能说你了?谁把你捡回来一把屎一把尿地养大的?谁给你每天端食铲砂的?现在翅膀硬了嗯?]

[喵呜。]

[…]我无言地瞪着他[…白眼猫。]我气哼哼地拎起它的后颈,将它赶下沙发。[行了行了,看你就来气。]

猫好好长得丑。通体的白,两只耳朵又白又短,脸盘扁,眼鼻口几乎在同一个平面内。而且这家伙脑袋大,四肢细,比例特别不协调。

我遇见它时它大概才刚断奶,蜷在小纸箱里可怜兮兮的一团。我看它觉得有趣,便把它带回了家,自己养着。

刚搬到鬼灯这里来的时候我还跟他声情并茂地描述了一番我和猫好好相遇的故事,结果那家伙二话不说就把它抱了起来,看着它,对我说[和你长得挺像。]

像个鬼。我这么帅。

鬼灯就是这样,在言语以及精神上处处挤兑我。

猫好好瞥了我一眼转身就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愁。

书弄皱了。怎么办。

我想起之前搬到这里来第一次借他书的情景。我把书页折了,结果他二话不说就对我动了手。

[你干嘛!]那天我吓得发怔,完全忘记了反抗,我被他摁在墙上,他用书角顶住我的鼻尖说[我的书页被你弄皱了。]

[那有什么关系!]我反应过来朝他嚷。

[我的书像是被你吃过一遍一样,你属山羊的吗。]

我被他气得两眼翻白。

我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身为一个男人,活得像他这么…这么斤斤计较也是没谁了。

对,斤斤计较。不同大小的书一定要放在不同层的书架上,桌子上乱了一点点就受不了,每天地要拖两次,东西用完了一定要放回原处,就连牙刷牙膏摆放都要朝向一边。

我不止一次两次借过鬼灯的书,当然被他威胁也不是一次两次。他总说我不尊重别人的东西,我倒觉得是他自己有强迫症,所以每次都是以我们两个轻则拌嘴吵架重则互殴动手。但总归是我理亏,我只好第二天早上挂着彩不情不愿地找他道歉。

我不知道哪里惹了他了,他只对我异常执着。有次他把书借给一个同事小姐,拿回来的时候封面翻起了白边不说,内页还夹了点饼干渣,他倒一点气都没有,看都没看一眼就塞回了书架。

我在旁边瞪了他半晌他还觉得我奇怪。

[你不生气?]我叉着手问他。

[生什么气?]

[你的书被弄皱了啊。]

[书总会旧的,有什么关系。]

[……]

那次后我算是吃透了他的脾气,也总算明白了,他只是对我才这么刻薄。

而且经过他几次发怒我也学乖了。我现在看他的书都是捧着怕掉了,拿着怕皱了,翻页都是轻手轻脚。

好不容易逼着自己学会怎么好好对待一本书了,然而,刚才猫好好来闹腾,我一个不注意就把他的书的封面折了。这一折还没折好,崭崭新的彩面上就多了一道白边。

无法压回,挽救无方。四个半月的修炼付诸东流。

我拿着这本今天上午从书架上随意扒下来的书思考着解决方案。

反正压不回来了,而且一眼就会被发现,只好买一本赔他。

现在五点二十分。买一本还来得及吗?我想起来鬼灯今天还要开会,没有七点回不来。

来得及啊!我灵光一现,就算来不及我也在这里坐以待毙?

我回房间翻出了常穿的外套。一摸口袋,刚好有一笔钱。我穿上它。

外面正在下雨。我拿了一把伞。出了门。

我们住的地方离各种地方说近不近,说远不远,是个好地段。

现在的公寓是鬼灯买下的。同学说起他像这样——年轻有为的律师早早地买下昂贵的房产,把自己束缚在贷款上,顺便还选择了一个整天无所事事的人当室友。当然,后面那个人是我。

玩乐几年不好吗?这么年轻买什么房?我不懂他。

我一直没懂过鬼灯,上大学时就是如此。那时他在学校还挺有名的,品学兼优,社团学生会被他玩得风生水起。而我简直和他是两个极端,那时我削尖了脑袋往学校外跑,社交和联谊几乎成了我生活的全部,每个月头几天我就可以把生活费花光,再赖着别人过捉襟见肘的日子。

我落下太多课了,最后我毕不了业,留级留了两年。

我的狐朋狗友有一大群。可真正毕了业以后我才发现这种朋友根本帮不到我。我也没想到最后能帮到我的人是鬼灯。

我真的很讨厌鬼灯,他也瞧不起我。

我辗转了一年多,现在借住在鬼灯家里。寄人篱下,我要受制于他。

比如说,现在不得不去给他买书。

再比如说,接触他日常生活的每一部分。这些,我都不喜欢。

我和鬼灯同住了四个半月,从夏末一直到现在。如今已经快入冬了,天空灰蒙蒙的,雨下个没完,一场秋雨一场凉,变化一阵一阵的。

我撑着雨伞走了近二十分钟,到了最近的书店。书店入口处铺了一层吸水的纸板,设了雨伞桶。我将伞放入雨伞桶内,往手心里呵了口气。

真冷。我的裤管被打湿了。

[你好。]我在书店里游荡了一会儿拦住了一个店员,她是个十分年轻的女性,[请问《》大概放在哪里?]

她看着我呆了一呆。[啊,]她回过神来[我想应该在外国文学区吧,嗯,就在E区。]

[E区?]

[就在二楼……啊,不好意思,我带您过去吧。]

那里放着几乎没什么人会感兴趣的书,都是些欧洲古典艺术,翻开内页,尽是些佶屈聱牙的词汇。

嗯,很有鬼灯的风格。

我弄坏的书是平装,可是这里只有精装。硬硬的书壳和烫金的题字让我犯了难。

买这些精美的砖头回去,不就等于还没开口就坦白了自己的恶行吗?他会不会因为不是原版生气?

[先生…]

[啊,不好意思,这里有平装版的吗?大概是c出版社,嗯…05年再版的。]

[没有,抱歉,没能帮到您。]

[没关系啦,谢谢你。]

我向她笑笑便转身走了。门外有人收伞,水珠溅了我一身。[…啊,对不起。]真冷。

我哈了口气,空气中氤氲着白。

我又找了两间书店。还是没有鬼灯的那本书。我转了几次公交。

这座城早已是霓虹闪烁,流光百转。我踩着积水与赶往各个酒场应酬的上班族挤在一起,他们罩在清一色西装外的风衣也缺少颜色。

多少人行色匆匆。

在他们之中,我似乎是那个最不会为前途奔波而操劳的人。

我吃好喝好,花着贫薄钱包里的钞票仓皇度日,急着把自己的年华和身体透支,辗转在各种人家里。

床铺,沙发,地板,甚至连阳台上的帐篷也睡过。

我挺不知所谓的。真的。

究竟是这份莽劲还是这空无一物的大脑吸引了鬼灯,我不清楚。

联谊的饭桌上,鬼灯抿了口烧酒,问我。

[我新买的房子刚好有一个空房间,你有兴趣吗?]

语气一扫他在学生会给人留下的狂拽酷炫的的印象,甚至给了我一种他真心想帮我的错觉。这绝对是他对我说过的最客气的话。

[呃,真的?]我的脑子大概也被酒精熏晕了。

主要是我原来的室友特别讨厌猫。

于是这句话成为我现在一切烦恼的根源。

[喵哦哦哦——]我衣服口袋里传来猫好好生气时候的叫声。我把它的声音设成了手机铃。超有个性。

[嗯……喂?]来电号码显示是鬼灯的。我接起来还是有点犹豫,毕竟我做了坏事。

此时手表上时针滑向了6,分针停在了11这个点上。

[我今晚不回来了,有应酬。]鬼灯说。

[……那最好了。]我习惯性怼他。

刚好有一辆车驶过,鸣着喇叭,溅起一地的水。

[你在外面?] 

[嗯,是啊。]

绿灯转成了红。电话另一头沉默了一会。

[……原来这个电话看起来没有打的必要。]

[什么?]人流重新涌动,把我推向了马路另一头。[你说啥。]

鬼灯没说话。他经常用沉默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比如。

我叫他做饭,他沉默。

我叫他洗碗,他沉默。

我叫他订个外卖,他沉默,甚至会瞪我。我说,你有病啊你又不做饭我做的饭你又嫌难吃,他仍然沉默,并抄起了遥控器。

我是真的习惯他的暴脾气了,但我没办法坦然,还是想跟他怄气。

[你生什么气?你觉得我在外面干嘛?]

[反正也是和女人……]他说了一半声音突然远了,另外几个人声掺了进来,有男有女。[……先挂了,我有事。]

[我操你别觉得我就那么不正经一出门就是和女人有……]我话还没讲完他那边就切成了忙音,我捏着手机徒然生气。

[谁想跟你说话了啊!]

我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那间双层书店。为我引路的那位女服务员刚好换班出来,我一开始没认出她,她站在伞桶旁边对我笑了一笑。这时我才注意到她的容貌。她十分年轻,娃娃脸显得稚气未脱,白色的大衣是新的,一条腰带扎着,简洁素雅,显得干净。

[您是回来找那本书?]

[嗯,对啊。]我窘笑。

几十分钟后我和她面对面坐在了附近一间文人咖啡店里,我左手边搁着那本镀着金色字体的砖头,右手边的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显示着友里这个名字,附带电话号码。

她叫友里,没有给我姓氏,我差不多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咖啡能给予人饱腹感,新上的松饼表面淋了一层焦糖,冰激凌杯在温暖的灯光照射下晶莹透亮。温柔的钢琴声一点点流泻。

气氛大概是暧昧的。

我猜我是如了鬼灯的愿。他说的话有时候挺灵验。

[你平时喜欢看这种书?外表上不太像啊。]她点了点那本书的封面。我笑,平时巧舌如簧现在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觉得我喜欢看什么书?]

她端凝了我一会儿[我觉得你不喜欢看书。]

我们都笑了。我是不喜欢看书,她说得一点没错,我喜欢吃喝玩乐。看书这种事是和鬼灯同住后才接触的。

[是啊,这本书是要赔给别人的。]

我没有上书店或者图书馆的癖好,了不起在鬼灯的书柜上扒一本。其他地方摆放着的书籍勾不起我任何欲望。如果我有自己的书,它们只会沦为摆设,徒徒吃灰。

但是鬼灯的书就不一样了。

[你是故意的吗?]我们刚开始合住时,鬼灯总会在我糟蹋完他的书以后忍着怒气问我。

[我怎么了?]

我装作不以为意的样子。我当然知道他在气什么。

突然一阵晕眩。

[痛……!]

他第一次把我推上墙时我着实吓了一大跳,我不知道他会有这么强烈流露感情的一面。

当时我的脑子里闪过他学校粉丝团对他的种种评价——冷静隐忍,处事老练,成熟稳重……

要我说——才怪嘞。

他抓着我的衣领,鼻息几乎喷到我脸上,字句从牙缝里挤出来[你,不,必,这,样,故,意,气,我。]

然后我来了个否认三连。大概意思就是: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他没说话,可眼神里透着了然。他仿佛可以一眼看穿我,这让我很窘,很窘。

我一把推开他[我操!你……]懂我什么了?我不想承认自己被他打回原形,但又不得不咽下后半句话。

大概是从那时起我算是学乖了,至少不会故意去试探他的底线。

[你在出什么神呢?]友里托着腮问我。也不像不满的样子。

[什么?]

[你在想你要赔书的那个人吗?]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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